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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我们的两会]冯骥才——用“生命在开会”的全国政协委员
发表日期:2017年3月6日      来源:央广网      作者:苏平


央广网北京36日消息(记者郭静 李谦 宋贺)据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,正在进行的两会,是本届全国人大和本届全国政协最后一次全体会议。对五千多名代表委员来说,五年任期接近尾声,他们中有人会连任,也有人可能是最后一次履职、亮相。

  每个代表委员都有各自履行职责、参政议政的故事,这些精彩叠加在一起,就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生动样本。今天起,两会特别节目《我们的两会》,就会和您一起寻访他们中的十位,听他们讲述不一样的故事。

  全国政协委员 冯骥才

  “我是‘80后’政协委员,到现在应该35年了。”从1983年受邀进入政协,冯骥才先生已连任七届全国政协委员。他今年75岁,35年在政协开会,他笑着说,这也是个“人生壮举”了。“从第九届就是常委,常委每年还有4次以上的常委会,加起来得有一年半了,而且没有假期,连礼拜天都算上,这样是一年半。”

  “所以是‘用生命开会’?”冯骥才回答说:“起码是把生命这块大蛋糕切下一块,给了政协。”

  他可能是人们熟悉的作家里身材最高的了。他当过篮球运动员,是画家,也是作家,近些年则成为守护传统文化艺术的“社会活动家”——无论身份如何变换,这35年,他一直坚持在政协发声,以敢言著称。

  记者:您说您在政协,什么样尖锐的意见您都听到过?

  冯骥才:对,那当然,我也提过。

  记者:最尖锐的是哪一次?还有印象吗?

  冯骥才:最明显的就是吴祖光提一次,应该是在90年代。他说你是省里的一把手,最主要的领导,出了问题谁监督?你知道开会的时候,很多一把手在那儿坐着。

  冯骥才说,那也是一届政协的最后一次大会。除戏剧家吴祖光外,那届政协委员里还有吴作人、吴冠中、丁聪和黄苗子……这些大师今天都已不在。

  冯骥才回忆说:“忽然老远看一个推车推过来,我一看新凤霞在上面坐着。新凤霞跟我说大冯,我求你个事儿,吴祖光就是因为乱放炮乱提意见,你看给我惹的事儿,你看我的身体都糟蹋成这样了。你可别让他再提意见了,别让他再放炮了,只有你管得住他。我说凤霞你别着急,这事我管。我说祖光,你安静安静!你怕心跳不快吗?凤霞刚才着急了,你看她现在身体又不好,你可不能让她急。他说我必须这次提,下回没我了,我都80多了,我现在不提,以后没机会提了。最后说了半天,他说你甭管了,我不说就是了……结果到了会快散的时候,他忍不住还说了。”

  冯骥才说:“我也很佩服这些老一代的知识分子,他们心里有话,不吐不快,他们不是为了个人,也不是为了给谁添麻烦,不是这个意思。他们真是觉得为了国家好,为了民族好,也为了党好。我觉得真是佩服他们这批人,这些人很纯粹。政协是一个可以提批评意见的地方。我做了30年的政协委员,体会到一条,各式各样的激烈意见多了,我没有见到一个政协委员因为在会上提意见惹了麻烦的,没有。我说这是政协的一个传统。”

  冯骥才说,政协委员来自不同界别,大家有交流,也有争论,从来都如此。两会期间听到不同人从不同角度提出不同想法,总会激发他对很多问题更全面更深入的思考。他说在政协说话不白说。

  回顾35年在政协的履职经历,最感慨的是什么?

  对此,冯骥才回应:“坦率的说,我是受益者。这些年来,我有些特别重要的意见,能够被国家采纳,也跟两会有直接关系。现在回忆起来,我个人觉得,我的历程非常有意思,一开始是作家,纯粹的作家,然后从90年代开始关注社会文化,文化命运,关注文化遗产。慢慢地开始向国家提出很多建议。一开始只是呼吁、呐喊,后来逐渐被国家采纳。”

  在政协35年,冯骥才的很多提案得到落实。比如,除夕、端午、清明、中秋放假;比如设立“文化遗产日”……2001年,他在两会上递交提案,建议启动“保护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”;第二年,在中宣部、文化部、文联等单位领导下,这项工程启动,我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对民间文化进行国家级抢救、普查和整理,最终,历时10年完成。

  冯骥才十分注重在两会上发声。今年两会,他准备建议国家建立对传统村落开展旅游的批准机制;他今年的另一项提案,则是呼吁加强中小学生对传统生活文化的参与和体验。

  35年的政协委员生涯,让他形成了许多对政协会议的看法。“我们现在不要过分注重提案,也要注重政协委员在会上的发言,应该更注重一些思辨的东西。政协应该是一个有思想质量的会,有些问题,你有些思考未必有提案,可能有的时候思考对领导的启发更大。所以有时候我说,小组整理委员发言时,不要把很多棱角磨掉,往往领导们需要这些棱角。思想都是有棱角的,没有棱角叫什么思想?思想都像车轮那么圆滑,倒是很润滑了,但是那不是思想,是吧,那是耍滑头。”

  似乎命中注定就该与政协结缘。冯骥才是农历2月初九的生日,这意味着这些年他都是在政协会上过的生日。

  上届政协会最后一次小组会,他曾即兴做过一次7分钟的发言。这次采访,记者把五年前那段录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。

  冯骥才说:“啊,谢谢,这个太好了!其实我在政协有些发言,都是即兴说的。这个发言太好了,对我来说也很珍贵。”

  冯骥才告诉记者:“我现在明白政协对我的意义。原来我是一个作家,一开始开会时参政议政比较多,建言献策比较少。关心来关心去,就跟整个国家的命运融在一起了。慢慢你会感觉到,在政协里,你只有站在国家层面、国家角度上,提出的建议才是最需要的。实际上,政协把你升华了,提高了你对国家的责任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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