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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护传统村落不能按照现行遗产分类标准
发表日期:2013年11月11日      来源:中国艺术报      作者:李超
       传统村落保护工作的关键到底在哪儿?这是传统村落保护从最初的项目化发展到如今的日常化,保护工作进入快速轨道之后,很多人提出的疑问。11 月 2 日,在福建连城召开的(福建)古村落文化遗产保护高峰论坛上,专家们给出了建议:传统村落保护,核心是保护传统村落中的原住民。

       传统村落培田村位于福建省的连城县,是闽西大地上著名的历史文化名村、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被誉为“最美村镇”、“福建省民居第一村”。根据当地规划,培田村的保护方案是就近建立新村,政府负责公共设施建设,村民自己出资建房,大部分住户搬到新村,传统村落里只留下小部分住户,维护重修后适度开发旅游产业。据培田村村民介绍,整个培田村大概有近 300户约 1000 多人,部分居民已经搬到就近建设的新村,如今的传统村落里只剩下 20 余户,多为老弱妇孺,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。在经济收入方面,一位村民向记者透露,培田村去年一年的门票收入约为 100 余万元,培田村获得其中的 25%—28%,剩余部分由当地政府用于培田村的公共服务和房屋维护。村庄收入绝大部分为集体共有,用于祭祀、助学、庆典等事宜,只有少数拥有重点民居的村民能够获得直接收入,大部分村民没有因此而改善经济状况。当记者问到仍然居住在传统民居里的村民,生活是否受到影响时,一位村民笑着说,“没办法,比如现在午休就不能进行,但也基本习惯了”;另外一位村民则表示受到很大影响,因为传统民居的修缮需要有关部门统一进行,自己不能修整,去新村建新房的费用又负担不起,所以很为难。

       培田村是当地传统村落保护的一个范例。福建省连城县县长林英健在高峰论坛上表示,当地把保护传统村落作为建设文化强县的工作重点,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保护工作中存在的问题,比如传统村落保护与城乡建设之间的矛盾;部分村民对老旧房屋的拆除与重建;传统民居的维修资金缺口大;专业人才的缺失;传统村落居民锐减,自然损毁加快;保护工作与民居产权之间的矛盾等。

       “产权边界如何定义,市场机制如何引入,是对基层传统村落保护工作的一大挑战。”民协副主席乔晓光认为,让村民迁移到新村,把传统村落进行旅游开发,这种保护模式有待进一步论证。因为传统村落的活态文化一定是通过原住民体现出来的,而不是传统的房屋建筑。传统村落背后真正的文化内涵,可能会随着原住民的迁移而丢失,最后变成只有传统建筑和地方饮食的旅游产业。“如果文化内涵丢失了,传统村落保护仅仅是保护一个躯壳,那么是否还值得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?”乔晓光面对当前的传统村落保护模式提出了这样的疑问。

       “如果传统村落中没了原住民,那么她的灵魂就没了,她的生命力也将逐渐消失。”天津大学教授、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中心秘书长马知遥指出,在整个社会对传统村落加大关注的同时,村落里居住的村民却纷纷离去,这是当下保护工作中亟待思考的问题。马知遥说:“传统村落保护的关键在于保护其背后的文化内涵,保护流传下来的民风民俗、神话传说和民间技艺,而原住民正是这些文化的承载者,因此传统村落保护的核心是人。而当下保护工作重点只在传统建筑,缺乏对原住民的关注和重视。”

       文联副主席、民协主席冯骥才曾说,最大的物质文化遗产是长城,最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春节,最大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综合体是古村落。在高峰论坛上,专家指出,正因为如此,所以传统村落的保护工作涉及众多学科,如果单纯按照世界教科文组织对文化遗产的划分标准,保护和研究工作就会出现肢解现象,甚至会对传统村落的保护产生副作用。因此,传统村落的保护工作应该回归自然,在实践层面上更加深入,站在原住民的视角,倾听原住民的声音和意见,重视村落的文化内涵,才能真正将传统村落保护下来。

       2001 年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管理第五届年会,把丽江古城的旅游开发与文化遗产管理确定为“丽江模式”,认为它为世界文化遗产管理与旅游业开发提供了典范,如今很多的传统村落保护工作都借鉴了“丽江模式”——适度开发旅游,获得资金反哺保护。但在此次高峰论坛上,专家一致认为,蕴含活态文化的传统村落和丽江古城存在很多不同,传统村落保护到了一个新的历史关口,“丽江模式”有待重新考虑,传统村落的保护工作应该有国际视野,积极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经验,寻找新型保护模式,不仅要将传统村落保护下来,也要惠及村落里的原住民,使传统村落在当今社会中重新焕发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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